2013年9月和10月，习近平主席在出访哈萨克斯坦和印度尼西亚时先后提出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重大倡议。近6年来，共建“一带一路”倡议以“政策沟通、设施联通、贸易畅通、资金融通和民心相通”为主要内容扎实推进，取得了丰硕成果，为世界经济增长开辟了新空间，为增进各国民生福祉做出了新贡献，为促进全球共同发展繁荣、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提供了中国方案。

当前，“一带一路”互联互通的架构基本形成，国际合作的平台初步搭建。面向未来，“一带一路”参与各国如何进一步深化务实合作，促进经济长期、稳定、可持续增长，将“一带一路”建成机遇之路、繁荣之路？根据富通集团响应“一带一路”倡议“走出去”积累的实践经验，我们认为，产业合作应成为下一阶段“一带一路”高质量发展的重点和支撑，而产业园区建设是产业合作的核心所在，应在认真总结以前海外园区开发经验的基础上，积极探索海外产业园区建设的新模式、新途径。

一、把“一带一路”建成繁荣之路，产业合作是有力支撑

产业是经济之本，特别是制造业，是国民经济的主体，是立国之本、兴国之器、强国之基。深化产业合作，有利于各国充分发挥资源禀赋，更好融入全球供应链、产业链、价值链，实现联动发展，对“一带一路”各国都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一）广大发展中国家对产业合作具有强烈需求。正如习近平主席指出的，广大发展中国家加快工业化、城镇化、进而实现经济独立和民族振兴正方兴未艾。随着“一带一路”倡议深入推进，设施的互联互通架构基本形成，发展中国家对资本、技术、人才等生产要素的需求越来越强烈。而基于沿线国家间互补性、独特的产业优势进行的合作，可以有力地促进生产要素的流动。（二）产业合作可以充分发挥我国在制造业上的比较优势，促进丝路沿线的发展中国家产业升级。我国制造业已完成了技术引进、消化吸收到自主创新的产业发展路径，形成了一支庞大的工程师队伍，已经具备了产业国际输出能力，而且具有低成本、高品质、高速度的竞争优势。中国与沿线国家深化产业合作，可以针对各个国家的实际经济发展状态和当地市场特点，补充当地短缺的生产要素，促进当地产业升级，推动当地经济可持续发展。（三）产业合作可以促进我国企业“走出去”，在全球拓展资源，增加我国的GNP。随着经济进入新常态，我们可以抓住“一带一路”纵深发展的机会，借鉴日本等发达国家的经验，通过产业合作，提升我国在全球布局GNP的能力。

企业是“一带一路”建设的主体，推动优质企业“走出去”是深化产业合作的主要途径。2013-2018年，我国企业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直接投资超过900亿美元，在沿线国家新签对外承包工程合同额超过6000亿美元。直接投资中的300亿美元，主要投资于境外经贸合作区，也可以视为产业基础设施。因此，这五年多来，我们的企业对外投资主要在基础设施方面，产业投资的总量仅为基础设施投资的十分之一。这一比例，在“一带一路”起步阶段，还是合理的，但是未来，则需要更多中资企业通过直接投资与产业合作的方式，发挥这些基础设施的作用，带动当地经济增长。

民营企业是“一带一路”建设的生力军，随着“一带一路”深入推进，民营企业参与热情不断提高。2018年，中国民营企业与“一带一路”相关国家的进出口总额超6000多亿美元；2017年中国民营企业500强中274家参与了“一带一路”建设。当然，民营企业在海外发展的实践中还面临很多困难和挑战。从外部看，对东道国的政治、法律、文化等差异需要适应；国内也存在一些待解决的问题，如对外投资的法律法规不健全，国内目前还未形成一部系统、全面的对外投资基本法，审批限制较多，人员往来不便，金融服务不足，国际化经营人才短缺等。从内部看，民营企业大多规模小、抗风险能力弱，企业“单打独斗”现象突出，行业发展分散化、碎片化，产业上下游的协同和带动作用不强，甚至中国企业之间恶性竞争，无法体现“中国制造”的真正水平。下一阶段，民营企业跟随“一带一路”“走出去”，应当改变当前“无序和碎片化”的现状，在扎根国内的基础上，深耕细作，通过“抱团、集聚”的形态，以上下游产业链互补形式，共同有序“走出去”。“走出去”的企业要避免同质化竞争，国家应出台有关产业合作的指导意见，引导企业在丝路沿线国家有序布局一批能够代表“中国制造”水准的示范性先进制造业项目，提升“中国制造”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美誉度和竞争力。

二、海外产业园区是产业合作的核心，也是企业“抱团、集聚”“走出去”的重要载体

自1995年第一个海外园区开园以来，中国在海外产业园区建设方面已经积累了较为丰富的经验。“一带一路”倡议的提出为中国海外产业园区建设与发展提供了新的机遇，海外产业园区正成为我国资本和技术输出的重要形式。据统计，截至2018年，我国企业共在46个国家建设了113家初具规模的海外经贸合作区，通过商务部确认考核的合作区入区企业共计933家，累计投资209.6亿美元，上缴东道国税费22.8亿美元，创造就业岗位14.7万个。实践证明，在丝路沿线国家建设一批海外产业园区，是落实“一带一路”倡议、推动国际产能合作、促进沿线国家经济社会发展、实现“共商共建共享共赢”的关键抓手和重要平台。

习近平主席指出，面向未来，我们要聚焦重点、深耕细作，共同绘制精谨细腻的“工笔画”，推动共建“一带一路”沿着高质量发展方向不断前进。我们认为，海外产业园区是这工笔画中浓墨重彩的一笔，下一步，国家应加强战略规划和产业布局，理顺相关管理职能，加强海外产业园区建设。

（一）尽快制定和出台《对外投资促进法》，统一和规范海外投资的鼓励措施、审批程序和管理办法，规范企业的海外投资行为。研究、制定丝路沿线国家产业园区建设的顶层设计、规划以及扶持政策，既整体推进又突出重点，优先考虑在海上丝绸之路沿线的东南亚布局，在产业园区建设上给予特殊优惠政策，推动先行先试，形成成功经验后逐步推广复制。（二）在管理体制上，将海外园区的相关管理职能统筹合并，组成专门管理部门，由“一带一路”建设领导小组办公室统一领导，确保产业园区的各项活动按照国家整体战略规划来展开。对外要建立中国和驻在国政府间的协调机制，加强国际政策协调，通过签订投资保护协定、避免双重征税协定、司法协助协定、经济合作协定、贸易投资协定的方式，有效保护海外企业的合法权益。（三）进一步规范海外投资管理，细化投资指导目录和负面清单，出台鼓励类海外投资项目分类指导目录，支持基础设施、产能和装备、高新技术和先进制造、能源资源、农业、服务业等实体经济项目，通过产业合作和建设产业园区的方式优先“走出去”。

三、创新理念，探索园区建设和经营管理的新模式。

虽然我国的海外产业园区取得了快速发展，但在经营模式上仍然比较单一，进驻园区的企业主要还是资源需求型，真正在制造环节能够配套的、成规模的、有集聚效应的大企业在国外建立工业园的还不太多。随着“一带一路”建设的深入推进，海外产业园区在定位、开发、建设、运营等方面应该创新思路、机制和举措，从单纯园区向产城融合转变，从单一制造向全产业链集聚转变，从单独管理向共管共赢转变，努力践行共商共建共享的丝路发展理念。

（一）在产业园区的定位方面，要按照协同发展、同步推进、规划先行、绿色生态、以人为本的理念，从单纯园区向产城融合转变。早期我国海外产业园区的发展，大多以单一产业形态为主。随着国内园区开发模式的成熟，一些海外产业园区开始采取产城融合的方式。例如2014年中国和蒙古国建设的赛音山达产业城，就包括了产业功能区和城市生活配套区，可容纳人口25000人，园区内将会建设医院、学校、服务大楼、公寓等设施，以及相关的公共服务区域、经济金融区域、商业贸易区域等，完全是按照新型城市的要求进行园区建设。随着丝路沿线广大发展中国家工业化和城镇化快速发展，海外产业园区的建设要更加注重与当地城市规划建设相融合，更加注重由短期利益向长效合作转变。同时，要注重绿色发展、文化融合，不仅将丝路沿线产业园区打造成经济合作的品牌，而且打造成绿色园区、文明园区。一是在园区的规划设计阶段，就要把产城融合的设计理念与建设体系有机结合，优地优用，根据环境特点、交通区位、用地条件等，科学布置用地功能，充分发挥用地的经济价值，更好地改善当地民众的生活水平。二是在园区开发建设阶段，要更加注重当地环境保护和资源节约，结合当地的资源进行合理规划，优先落实生态保护对用地的要求，努力打造“绿色园区”。三是在运营管理上，要努力促进文化融合。“国之交在于民相亲”，海外园区要充分尊重和主动融入当地人社会，同时通过展览、会议、论坛等形式，积极宣传和推介中国优秀传统文化，促进我国与丝路沿线国家民心相通，使海外产业园区成为“一带一路”上展现中国的亮丽名片。

（二）在开发和建设上，从单一制造向全产业链集聚转变。我国虽然已经成为全球第一大工业国，但产业链的综合竞争力不强，除了少数大型企业掌握了产业链中的关键核心技术，并树立了品牌优势，大部分企业的竞争力还主要来自低成本优势。随着同质化竞争加剧、全要素成本上涨，我国制造业的竞争力正在慢慢下降。在全球产业重构的新形势下，我国的制造业如何从中低端产品的制造、加工向全球产业链的中高端提升？我们认为，应充分利用人工智能、大数据、物联网等新一轮技术革命的成果，不断提高制造业的技术水平，同时以价值链为核心进行产业链的整合，不断推进中国制造向中国创造、中国智造转变。正是在这一思想的指导下，富通集团近年来在光纤通信这一细分行业领域积极探索“产业组织模式、生产制造组织模式和市场（商务）模式”的创新，努力在细分行业领域构建具有全球竞争力的现代先进制造业产业集群。一是探索“产业组织模式”创新。“纵向整合”上下游产业链，将原来分散、碎片化的产业组织形态集聚起来，工厂变工序。“横向联合”配套供应链，形成集聚优势。二是探索“生产制造组织模式”创新。导入“人工智能、大数据和物联网”等新技术，将“制造技术、自动化技术和信息化技术”与“互联网技术”结合起来，形成“机器自主者”，提高行业的全球竞争力。三是探索“市场（商务）模式”创新。立足国内市场，跟随“一带一路”倡议“走出去”，将产业链的价值端留在国内，将产业链的终端移设到海外，参与全球竞争。富通的创新实践在提高企业的综合竞争力方面已经取得了较好的效果，我们认为，这一实践经验完全可以用在海外产业园区的开发建设中，通过全产业链“抱团、集聚”“走出去”，不仅能够很好地发挥协同效应，提高我国与沿线国家产业合作的水平，也能够有效促进我国产业迈向全球价值链的中高端。

（三）在运营管理上，要充分发挥当地政府、驻外使领馆以及专门机构的作用，探索共管共赢的新模式。一是积极争取当地政府支持，成立联合管委会，建立政府间、联合管委会、园区开发公司三级沟通、协商机制。二是充分发挥我驻外使领馆、商协会的桥梁纽带作用，为园区建设提供政治局势分析、法律习俗、风险评估、信息共享等支持。三是成立由核心主体企业、商会、金融机构、研究机构等组成的丝路沿线国家产业园区发展论坛，定期发布蓝皮书，就我国产业园区开发过程中的主要问题进行研究，为“走出去”企业提供智力支持和经验交流平台。四是加大金融支持力度，提高国内金融机构为产业园区提供本地化金融服务的能力，疏通境内外企业之间的资金流通渠道，建立和完善多层次境内资本市场融资体系，支持海外投资企业直接融资。设立海外投资专项基金，由当地政府和海外投资企业联合出资设立，推动重点海外园区的发展。五是推动国内高校与产能合作国联合办学，继续加大跨国经营管理人才培训力度，为丝路沿线国家产能合作提供坚实的人才支撑。

【作者简介】

王建沂，全国政协经济委员会委员，浙江省工商联主席，富通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